【原創】十?.－天文星座圖2011星

內容: 【原創】十?.原創, 七月零, 十?. 本帖最後由七月零于 2010-6-6 23:01 編輯

[01]

諾大的教堂裏。
巨大的水晶吊燈在頭頂撕扯出明晃晃的光線，細碎得如同晶瑩的鹽粒，灑在裂開的傷口上感覺很疼。寞北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最後一排黑色長椅上。她落寞的臉上浮出薄薄的笑意。
站在不遠處的男生，純黑色的禮服使他消瘦的身影顯得越發挺拔。他轉過臉來，隔著十?.的距離，仍舊像曾經一樣朝他的方位露出少?.般單薄的笑容。溫柔的燈光模糊了他好看的五官。
寞北望著江釋泉?.輕而又幹淨的臉，莫名的孤單，像在心裏下了一場雨，把所有遙遠地過往都淋濕了。
她用力仰起臉微笑，怕眼淚忍不住流下來。

男生伸出那只骨節分明的手，溫柔地把鑽戒套進女生修長的無名指上。女生安靜的側臉，優雅的唇角勾出清晰的笑容。
那陌生卻又那熟悉的場景。
寞北削瘦的臉躲在不知從何而來的陰影裏，滾燙的悲傷像液體般被盛進懸在頭頂的點滴?.裏，沿著透明柔軟的細管灌輸到四肢百脈。
她低下頭，看見眼淚大顆大顆不斷地砸在白色地磚上，猶如盛開了一朵又一朵透明的冰花。

反複勾勒的夢境是記憶裏不曾出現過的風景。那個最初關于少?.的夢境，是破裂的最唯美的期冀。
而，一夢，就是十?.。

[02]

矮矮的小山坡。陽光斜斜地撒下來，黃昏時分顯得格?.清冷，淡淡的緋紅卻又溫暖得無可救藥。
十七八歲的少?.逆著光站在寞北面前，嘴角勾起猶如夕陽般溫暖單薄的笑容。他對她招招手，小北，過來。
寞北看著他走過去。少?.俯下身，伸出手揉了揉女孩子像絨毛般細碎的短發，告訴哥哥，是不是又迷路了，呵呵……少?.的眼睛裏倒映出她稚氣的面孔,她瞥了瞥嘴,?.不是呢。我是來等哥哥你放學的。我要和你一起回家。女孩子露出無邪的笑容。
他楞了楞，然後唇角漾開一抹寵溺的笑意。少?.安靜地站起身，牽起她的手，那好，我先送你回家。
她用力地仰起頭，看到少?.挺拔的側臉，傍晚的風吹亂了他黑色的劉海，他優美的唇角始終扯著一個溫暖的弧度。她緊緊拉住少?.的手，哥哥，我長大後嫁給你好不好。
他沒有轉過臉，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，好啊，那你要快點長大，知道。她看到少?.的笑容溫柔得快要融化了。
那哥哥……你以後會不會喜歡上別的人就不要小北了呢。
怎會。少?.幹淨俊美的面容在夕陽下模糊得宛如夢境。她仰著孩子氣的臉，露出天真的笑容。哥哥，你答應過我的，別忘了。

可是，什呢。
什你終究還是不記得了呢。
——是因我們之間相距的十?.真的太遠了。
什我記得要你長大，你卻忘了要等我長大呢。

[03]

夜幕漸漸沈下去了，婚宴卻還是很喧囂。
穿著黑色禮服的男生拿者一杯紅酒走到一個角落裏，怎一個人呆在這裏，不去喝點什嗎。寞北從黑暗的光線裏起頭，看到熟悉的笑容。她淡淡地扯了扯嘴角，不了，胃裏有點不舒服。他皺了皺凜冽的眉毛，表情有些擔?.，要吃點藥?.好，我幫你去買吧。
她卻搖了搖頭，笑容溫和，沒事了，這裏人這多，少了你怎行。過一會我就回家了，不然爸爸又要擔心了。寞北看著眼前的男生，他的臉安靜時透出些許寂寞的味道，嘴角依然溫暖而單薄，比少?.時多了一份挺拔的優雅。柔軟的劉海有些長了，微微遮住了狹長的眼，使他好看的面孔顯得有些淡漠而?.郁。
江釋泉溫暖地微笑，她卻怔在那裏，看著他沒有在說話。過了很久，她像是恍然?.回過神，對她抱歉地笑了笑，呃……新娘很漂亮……希望，你們幸福。……他說，謝謝，又問，考上自己想上的高中了。
嗯，她點點頭。江釋泉好看的笑容又在唇邊漾開，那要好好努力啊，小北你那聰明，一定不會讓哥哥失望的，對不對。
嗯，寞北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，臉上看不出是什表情。江釋泉緩緩地收斂了笑容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一個人不安全。她安靜地搖搖頭。有人在遠處叫他的名字，他于是對寞北不要意思地笑了笑，這樣啊，那要注意安全。我有點事要回去了。她看到男生轉過身時好看的側臉在燈光下有模糊的溫情。
是從什時候開始——
我們之間已經變得那陌生了呢。
寞北看著他離開的背影，心裏越來越難過。那些不曾消失的回憶恍惚得如同忽然降下的大霧，尖銳的爆鳴穿刺過柔軟的心髒，把所有的美好都撕裂得面目全非。她蹲下來，終于像孩子一樣哭出了聲音。
——我是多悲傷地希望。
希望你看到我哭紅的眼眶，會像很多?.前一樣走進來牽起我的手，說，別哭了，小北，哥哥帶你回家。
怎辦。這一次，我是真的忘了回家的路。

[04]

已經快要立夏了。夜裏的風凜冽地穿過黑色的天穹，在與灼熱空氣的纏繞中爆發出強烈的轟鳴。?.僅十歲的寞北躲在陰暗的角落裏，看見不遠處二樓的窗戶裏透出臺燈柔軟溫情的光線。
她的眼淚源源不斷地從發紅的眼睛裏滾出來。

少?.輕輕地推出窗，看見下面的草坪上女孩子消瘦的身體陷在濃重的陰影裏。江釋泉看到她單薄的肩膀在黑色的夜風中微微顫抖。
她的發淩亂地切割著她那張潮濕的臉。
少?.走下樓，打開房門，走過去，把女孩子安靜地抱進懷裏。怎了，小北。寞北起臉，聞到他身上涼涼的薄荷香。
哥哥，她的眼淚更加肆無忌憚地流下來。江釋泉看著她難過得淚流滿面的樣子，心疼地伸出手幫她擦眼淚，別哭，小北，告訴哥哥，發生什事了。他指尖的氣息像可以把悲傷都蒸發掉。
寞北更用力地撲進他懷裏。
——媽媽走了，她不要小北了。女孩子在黑暗中哭得聲嘶力竭。
她哭了很久。少?.的白襯衫猶如被雨淋濕了。
寞北仰起臉，哥哥，你不會把小北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這裏，對不對。很恍惚的笑容在她稚氣的嘴角綻開，剛?.爸爸帶我去醫院了。我看見媽媽閉著眼睛像睡著了。我喊她起床她都沒理我。我想她一定是嫌我不聽話所以不要我了……
她漆黑的眼睛裏沒有焦距。
哥哥，我好怕——我真的好怕。怎你們都不要我了。
少?.牽起她的手，不要怕，小北，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的。他的唇角沒有笑容，微微下扯，好看的面容透出溫暖落寞的味道。
他說，走，小北，哥哥陪你回家。

——別怕，會好起來的。有哥哥在呢。
——嗯。她在昏暗的光線裏重重地點頭，然後眼淚掉下來。

可是，到最後怎連你也不要我了。
我一個人，要怎做呢。

[05]

她回到家，剛用鑰匙打開房門，一堆書就劈頭蓋臉地砸過來。書本裏附著的筆記散了一地。寞北起眼，看到站在過道裏的父親。他的臉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僵硬而冷漠。
你還回來做什，他冷冷地斜視著她。
這裏是我家，什我不能回來。她的語氣風清雲淡。一個耳光啪地一聲甩過來，你這個賠錢貨，給我滾出去。我現在一秒也不想看到你。
她用手捂著半邊發燙的臉，我說你夠了吧。你以你整天像發瘋一樣對我吼，我就能考上重點高中了。告訴你我中考就是交了三門白卷，你能殺了我。寞北的眼裏像裝下了一整個遼闊的冰原。
父親沖過來，扯著她的頭發，眼眶通紅，像一頭絕望中的野?.。額頭被一下撞到冰冷的牆面上，光影交錯間，溫熱的液體流進她的眼睛裏，她在恍惚中聞到濃重的腥氣。
——你就這樣殺了我吧。
——就這樣死了那該有多好。
——你們都不要我了，我還活著幹什呢。

父親終于停了手。他吃力地靠著牆面站起來。
寞北拿著那些書，往他臉上用力地砸過去。血液如同眼淚把她消瘦的面容都沾濕了，你以後都不用那辛苦地看到我了。
我走了。我再也不會回來麻煩你了。
她伸出手，抹掉臉上腥熱的液體，然後走過去，用力地關上了房門。
她沒有看到門裏父親的眼眶中滾滾而下的淚水，在黑暗中蒸發了溫度。

究竟有誰知道，當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越來越深的夜色裏，那時候我到底有多絕望。我真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那個時候，那個我喜歡了十?.的你，又在哪裏呢。

[06]

寞北孤單地坐在湖邊的圍欄上。
昏黃的路燈把她消瘦的影子安靜地投在清澈的湖面上。
她想得出神，不時露出溫暖的笑容。

女孩伸出手想去見浮在水面的自己的白帽子。
她把身體傾斜過去。指尖剛碰到帽沿，腳底一滑，身體失去平衡，她整個人跌進湖裏。冰冷的水嗆進她的吼嚨裏，她在水中用力掙紮，無數濺起的水花模糊了她的視線。
恰巧路過的少?.看到這一幕丟下自己黑色的斜垮包，來不及思考就縱身跳進了水裏。他遊過去，把昏迷在水裏的女孩子拉出水面。他抱著纖瘦的她浮出水面。陽光像揉碎了一樣落在少?.恍若透明的臉上，濕透的T恤貼在他日漸挺拔的身軀上。十七歲少?.抱著小小的她遊到岸邊。河岸邊香樟樹的陰影落在他們身上，閃爍的光點在間隙裏浮動。寞北睜開眼睛。
一張陌生卻又消俊的面孔。他發絲上的水滴進她的眼睛裏。在一片迷蒙裏，她看到他的笑容猶如夕陽一樣溫暖而單薄。
她想起水域裏那只抱住她的手，溫柔得像捧者最珍惜的布娃娃。寞北伸出手，拉住他幹淨的袖口，虛弱地露出笑容。
——哥哥，謝謝你。

那是我第一次遇見你。
那個濕淋淋的你，那個面容在陽光下透明的你，那個笑容單薄溫情的你，那個在我最初的生命裏耀眼的你。
那個我從七歲一直喜歡到十七的你。
我真的沒有想過有那一天，你會那倉促地離開。
而我也是到現在?.知道，十?.究竟有多遙遠。

我怎那傻，會讓你不經意的承諾成了羈絆我十?.的謊言。那個美麗而巨大的謊言是我生命裏最悲傷的寓言。

[07]

笑容還來不及褪下唇角，眼淚卻從眼眶裏無法抑制地湧出來。寞北的臉龐罩在昏暗的夜色裏看不清表情。
她安靜地仰起頭，看到黑色的天空裏浮現出少?.有些落寞的笑容，依舊像很多?.前一樣溫暖得無可救藥。
寞北伸出指尖，嘗試著觸摸眼前這空蕩蕩的虛無。
——哥哥，我們可不可以回到過去呢。
回到你牽著我的手帶我回家的過去。
我好懷念你溫柔地俯下臉，對我說，小北，別怕，有哥哥在呢。我好想有你在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可是，你在哪裏呢。

黑色的水域裏。寞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。

[08]

我夢見過很多次你的樣子。
有時候低下頭來對我微笑，有時候牽著我的手走在空曠的路上。有時候你會伸出手來幫我擦眼淚，有時候你又會抱著我說，小北，別怕，哥哥在這裏。
在我最後一次的夢境裏，你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躲在角落裏哭紅了眼睛，你問我什離開。我搖搖頭。
這一次，我沒有再醒過來。

十?.的路真的好長，好像怎努力也走不到你的面前。

[09]

涼涼的夜風從窗?.吹進來。
江釋泉在黑暗裏驀得驚醒。耳膜裏像進了水一樣持續著轟鳴。透明的液體沿著他清瘦的下巴滴下來。他說，小北，小北。
剛?.的夢境真實得仿佛可以觸摸。
七歲的寞北濕淋淋地躲在香樟樹的陰影裏。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在懷裏，她細碎的短發不斷地往下淌著水。陽光像可以把她蒸發了一樣。
夢裏自己走過去抱住她，說，小北，別怕，有哥哥在呢。
她起臉來，哥哥，我已經等了你十?.，我好累。
她的臉是十七歲的模樣，一抹大霧般蒼茫的笑容在她單薄的嘴角蕩漾開。
然後，一那，場景荒蕪。

江釋泉的眼眶發紅，黑暗的空間猶如下起了一場雨。

[10]

——我怕沒有我牽著你的手你會忘了回家的路。
——我怕你又會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像個孩子一樣哭。
——我怕沒有人幫你擦眼淚你的天空就會一直下著雨。
——我怕你孤零零地走在路上總對離群的飛鳥露出寂寞的笑容。

小北，哥哥帶你回家。
好不好。

收藏分享那些來得鋒利無情的溫暖終究只是生命的羈絆。每個人背後的繁華不過只是他們看不透的過眼雲煙。落在記憶裏的灰塵，刻在時光裏的音容笑貌都被撰寫成進心裏抹不幹淨的悲傷。曾經的美好一旦遭遇現實的裁決就會逐漸變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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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創】十?.